永恒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,严秉感觉自己像是在黏稠的深渊中挣扎。
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前那道皮肉翻卷的伤口,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生命的流逝。
破碎的衣袖如败絮般垂落,裸露的臂膀上布满了细密的血痕。
他紧握着手中的玉剑,剑身温润的光泽在这片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。
就在刚才那道照亮天际的闪电熄灭的瞬间,致命的危机已然降临。
鸦的身影完全融入黑暗,只有那柄沉重的大剑破空时带起的风声暴露了他的位置。
剑锋未至,那冰冷的杀意已经刺得严秉皮肤生疼。
严秉双目紧闭,全部心神都凝聚在双耳之上。
在剑锋即将临头的刹那,他猛地侧身,手中玉剑精准地向上斜挑。
"铛!"
玉剑与沉重的大剑相撞,迸发出一串细碎的火花。
严秉虎口剧震,本就受伤的右臂一阵酸麻。
他借着这股力量向旁闪避,大剑擦着他的肩头轰然斩落,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。
然而这仅仅是开始。
就在严秉旧力已尽、新力未生的间隙,鸦的右手如毒蛇般探向腰间,那柄漆黑的匕首再次出现,直刺严秉心口!
这一击来得太快,太刁钻。
严秉根本来不及回剑格挡,只能本能地将灵力灌注左掌,徒手迎向那致命的匕首。
“噗嗤——”
匕首毫无阻碍地刺穿了他的手掌,剧痛瞬间席卷全身。
严秉闷哼一声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他咬紧牙关,右手玉剑顺势上挑,逼得鸦不得不后撤一步。
严秉踉跄着后退,将玉剑狠狠插进地面,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他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,掌心那个血洞边缘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、腐烂。
匕首上涂抹的剧毒正在侵蚀他的身体。
他不得不运转灵力,强行封住左臂的经脉。
这意味着,在接下来的战斗中,这只手彻底废了。
恰在此时,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。
刺目的白光下,鸦的身影清晰可见。
他身上的漆黑软甲依旧光洁如新,只有几道浅浅的白印记录着方才的战斗。
他缓缓抬起手,取出一块黑色的布料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。
“你是个可敬的对手,”鸦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但立场不同,你只能死了。”
严秉咳出一口血沫,染红了他花白的胡须。
“少废话,”他喘息着,“要不是这破地方,都轮不到你站着和我讲话。”
他艰难地直起腰,目光扫过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,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:
“终究是老了,年纪大了。”
鸦继续擦拭着匕首,锋刃在偶尔闪过的雷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。
“对的,”他附和道,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,“你这个年纪,在我们种族就该自己走向坟墓。”
“真是个……冷血的种族啊!”严秉苦笑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追忆,“不过你说得有道理,确实该走进坟墓了。
其实当初梦峰解散的时候,我就该死了,但是奈何那位师弟想死的有意义点。”
鸦缓缓向前逼近,手中的匕首已经擦拭得锃亮。
“不用说这么多,我也不想听,”他淡淡说道,“送你走吧。”
就在鸦即将发起最后一击的刹那,严秉忽然抬起头,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。
“那动手吧,连我这个老头的话都不想听了,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而平静,“你知道我被称为什么吗?”
鸦的脚步微微一顿,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