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.再迟三日,这佰州城的百姓......老臣夫.....老夫就要带着阖城官吏,在城楼上自焚谢罪了啊!\"
寒风卷起他花白的胡须,露出冻得青紫的下巴。身后跟出来的州府小吏们无不垂首拭泪,有两个年轻文书索性蹲在地上恸哭——自神秘骑兵围城以来,这位八旬费州牧日日登城巡视,甲胄里塞着棉絮仍冻得咳血,昨夜听闻援军至,竟亲自带着厨子在衙署连夜蒸了三十笼麦饼,说要让将士们进城时能吃口热乎的。
\"快......快扶费公起来。\"皇浦云扶住他不住颤抖的肩膀,这才发现老人棉鞋的鞋底早已磨穿,露出的脚趾冻得通红肿胀。费州牧却不肯起身,只是死死盯着城墙上斑驳的箭孔,突然抓住皇浦云的手腕按在自己枯槁的脸上:\"你摸摸,老夫这张脸,是不是比城砖还凉?\"
皇浦云的指尖刚触到费州牧的脸颊,便像摸到了腊月里的寒石,那股寒意顺着指腹直往骨头缝里钻。他心里一紧,又试探着去握费州牧的手,果然也如铁钳般冰冷僵硬,指节处满是冻疮和旧伤结成的硬茧。
城楼上的风卷着血腥气灌进铠甲,残破的旌旗在头顶猎猎作响。皇浦云望着费州牧花白的鬓发和深陷的眼窝,那双曾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,却仍死死盯着城外连绵的营帐。城墙垛口后的士兵们大多面带菜色,甲胄上的锈迹比刀剑的寒光更刺眼。
“大人,您已经多少天没合眼了?”皇浦云的声音有些发颤,他从怀中掏出半壶老酒,“喝点吧。”
费州牧没有回头,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城砖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“城在人在,城破人亡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“昨天我还告诉弟兄们,再撑一日,援军就到了。”
皇浦云看着他单薄的背影,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费州牧还是个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,那时的他能在城楼上连饮三坛烈酒。而今,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却像一截被战火熏黑的木桩,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摇欲坠,却始终没有倒下。
城下的号角声又响了起来,沉闷的战鼓声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费州牧缓缓抬起手,指向城外,那只冰冷的手在风中微微颤抖,却依旧坚定如初。
残阳将城墙染成一片猩红。费州牧的青灰官袍被硝烟熏得发黑,甲胄断裂处还凝着暗红血渍,他背靠着垛口,腰杆却依旧挺得笔直,宛如一截久经风霜的老松。皇浦云指尖刚触到他后心,便觉一股寒气顺着经脉猛蹿上来,惊得他指尖发麻。
\"费老再撑片刻。\"皇浦云沉声道,双掌抵住费州牧命门,两股柔和却坚韧的灵气顺着任督二脉缓缓游走。他看见费州牧紧握佩剑的指节泛白,干裂的嘴唇翕动着,似要吐出什么,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压抑的闷哼。
灵气在干涸的经脉中艰难穿行,所过之处,费州牧的身躯不住轻颤。城楼下忽然传来零星的金铁交鸣声,他涣散的瞳孔骤然一缩,竟挣扎着要直起身来。皇浦云急忙加重力道稳住他,却见老州牧喉间涌上腥甜,一口血沫喷在斑驳的城砖上,绽开点点红梅。
\"那骑兵...退了吗?\"费州牧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,染血的手指死死抠住城砖缝隙。皇浦云望着远处渐渐隐入暮色的烟尘,喉间哽咽,只能将更多灵气渡入他体内。残阳彻底沉入西山时,他终于感觉到费州牧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,涣散的眼神里,映出漫天初升的星子。
皇浦云暗自给费州牧输入的灵气,让费州牧慢慢感觉自己有了精神,而不像之前自己一直是强撑着的。惨白的脸庞也有了血色。,干枯的经脉同意变得强劲有力。